趣味化
笑口是评书中类似相声包袱的有笑料的白口。笑口早在宋代就已是说话人的专用名词。“诨砌随机拚笑口,筵前戏谏从来有。”(张炎《山中白云词”)所谓“随机拚笑口”就是演出中灵活地抓笑料来说话。
《古今小说》(宁四公大闹禁魂张)中,就有一段讽刺吝啬鬼的笑口:“虱子背上抽筋,鹭鸶腿上割股,古佛脸上剥金,黑豆皮上刮漆,痰唾留着点灯,捋松来炒菜。”笑口在评书中是一种提高听众兴趣的手段。
“虽然听书主要是听故事,但是很长的故事,没有一定的笑料,是不能引起听众兴趣的。”
每隔十句八句有个三言两语的笑口。
注意学习相声的包袱手法。无论是讲述、评论、对话、开脸、赞赋,都有包袱。这些包袱既借鉴于相声,又与相声的包袱有所区别。评书以讲故事为主,中间偶尔插科打浑,要求包袱不能铺垫得太久(个别例外)。要来得快,抖得响。有的包袱皮儿薄,一咬就破。下面例举《岳飞传》中一些仿相声包袱的精采例子。
荒诞夸张
形容一个人眼睛好使,说:“二里地以外飞个蚊子,能认了公母来!”叙述二人对打,说:“一刀过去,把对方鼻子上的汗毛碰倒十三根儿。”说岳霆与铁飞龙摔跤:“四个腕子搭在一起,一个骑马蹲档式,使个千斤坠,较足了力气。两个人使多大劲儿不知道,脚下方砖碎了四块!”故意夸大其词,耸人听闻,异峰崛起,云山雾罩。荒诞可笑,又夸张得有道理。
比喻奇巧
“这姑娘长得像三月的桃花一支嘴儿,六月的荷花一冒水儿。”“这员将脸盘足有头号洗脸盆底那么大。”
这种比喻违反常规,有褒有贬,褒则上天,贬则入地,新奇俏皮,令人忍俊不禁。
拟人成趣
讲岳霆、汤琼打豹,说:“汤琼把一只枣核镖打进豹子的眼睛里,这只镖劲儿往里钻。眼珠子不乐意了:这是我呆的地方,你进来我怎么办?你进来,我出去!啪嗒,眼珠子冒出来了。”此例还借鉴了山东快书《武松打虎》的拟人手法,把恐怖撕杀的情节,变成了诙谐轻松的情节。否则,如何笑得出来?
故弄玄虚。
描写岳飞用沥泉神枪磕金将的五股托天叉,说道:“不知岳飞力气多大,大叉被磕飞了,三天没掉下来,——是挂在树上了,刮大风才掉下来的。”这种包袱,先故意夸张到使人莫名其妙,然后及时巧妙地找到恰如其分的答案,使人们在笑声中信服。
阴错阳差
张保找李纲营救岳飞,由于事情紧急,来不及多说,他背上李纲就跑。李纲让他放下,他说:“放下就死了!”李纲心想,我睡得好好的,怎么你背着就活,放下就死?此处很有喜剧效果。张保意思是说,放下李纲,岳飞就被奸臣害死了。一着急,说连宗了,表现了人物的急切心情。李纲闷在鼓里,自然阴错阳差,出此笑话。
奇人趣事
傻小子牛通问路,卖烧饼小孩给他指路。“好小子!”牛通乐得一拍小孩的脑袋,“吧唧!”把小孩打趴下了。“你打谁?”小孩爬起来再看,牛通早没影了。粗莽力大之人,好心感谢,却把人家拍趴下了,可谓奇人出趣事。
又如,牛皋与金将对阵,互报性名。金将问:“你是什么人?”牛皋一乐:“我姓祖,单字名宗!”“啊,原来是祖宗!”“哎,叫得好!”牛皋是个随便的人,取笑出于性格。金将语言欠通,上当理所当然。
使用包袱,掌握一条原则,不能低级庸俗,不能哗众取宠。绝不为追求廉价的笑声而滥用歇后事和俏皮话,而是老老实实按艺术规律办事,把功夫下在艺术上,靠真正的艺术赢得观众。尽量做到“笑口”结合书中内容,“笑口”刻画人物性格,使听众在笑声中加深对人物的理解。如《疯僧扫秦》一回书,讲秦桧与王氏到灵隐寺降香,累得全寺和尚忙了一天,秦桧临走,仅赏每个和尚僧袜一双。丞相送袜子,这也是违反常规的包袱,生动地刻画了秦桧的阴损吝啬、道貌岸然的丑恶行径。
使用相声包袱技法,注意铺平垫稳,达到出人意料、又在情理之中的效果。如牛通找牛皋一段,牛通一见牛皋,急忙下跪,说:“老爹爹,我给您叩头了。”牛皋忙上前说:“快起来,小老弟。”这个包袱特别响。又在情理之中。同时,还生动刻画出年皋鲁莽直率的性格。牛皋在《岳飞传》中是最活跃的人物,他身上的笑口也特别多,只要牛皋一出现,听众的气氛就特别活跃,可见笑口的特殊功能。
用笑口时,即使是说古代内容,也有强烈的时代气息。如在《牧羊城盗图》中,有一段说:岳霆一见金蝉子的八楞紫金锤,赞不绝口道:“好锤!”这时,跳出人物,插话道:“这锤是不错,据说是日本北海道进口的倭钢!”一句话,使台下观众哄堂大笑。笑后似觉此言荒唐,其实不然,接着又加以解释说:“您别乐,日中友好往来从唐代就开始了。”顿时使观众觉得非常入理,而又给人以知识,因而频频点头报以微笑。
在太原演出时,在后边又补了一句:“比起咱们太钢的产品,可就差多了!”幽默诙谐,妙趣横生,给评书艺术增添了生机与活力。